在宗室中,郢王妃素以讲究礼法闻名。 如今叫荣烺弄了个有苦说不出,除了她亲闺女云安郡主外,就是儿媳妇郑氏虽然淡定着一张叫人挑不出毛病的脸,心下也有些好笑。 当然,也有人怀疑荣烺是不是故意给郢王妃难堪的。 可看看荣烺那包子脸包子头黑白分明大眼睛,哎,公主才几岁,这就是小孩子天真无邪。 孩子可不都这样么,有啥说啥的。 余下的宫宴时间,郢王妃都拒绝再跟荣烺说话,她认定荣烺是故意的:这丫头打小跟着郑太后长大,学了一肚子郑太后的坏心眼儿! 不信看郑太后那双眸微眯的惬意样儿,肯定心里不知如何得意哪! 待宫宴结束,大家纷纷告辞而去,嘉平大长公主便带着长孙长孙女住在了万寿宫。 长孙打发到皇长子那边儿去,孙女姜颖就与她一起宿在万寿宫。 当天傍晚时分,嘉平大长公主也休息好了,姑嫂俩说起话来,嘉平大长公主便提到重修《贞烈传》的事,“皇嫂,这事可是真的?” “自然是真的。” “您怎么突然想到重修《贞烈传》了?”关系差点的人都不能问的这样直接。 “倒不是我想到的,阿烺提起来的。她觉着,这书里许多含义,是被人曲解的,所以提议重新编注。” 嘉平大长公主瞪圆眼睛,惊讶唏嘘,“我的天哪,阿烺这才几岁,就能想到重修《贞烈传》,她这小,就能读懂这等蠢书了?” “可别小看孩子。孩子只是年岁小,有时候说出的话,倒比大人都高。” 嘉平大长公主不管这个,她凑近些道,“这事儿还没开始办吧,这可得算我一份儿。这事最好皇嫂应个名儿,我来给你打下手,如何?!” “你别问我,我交给阿烺办了。” “这样的大事。”嘉平大长公主担心荣烺年纪小,毕竟这书现在基本只要读书人家的女孩子,都会读,简直遗害不浅。 嘉平大长公主见识深远,深知编注此书对天下女孩子的影响,所以格外看注此事。 “没事儿。让她办办看,她办不好,不还有咱们么。” “皇嫂你鲜少办没把握之事,既然让阿烺办,肯定有您的道理。” 郑太后笑了笑。 荣烺正带着姜颖看给姜颖收拾出的屋子,“阿颖姐,你在嘉平关的屋子是什么样儿的?” “我们那儿冬天冷,都是睡炕。”姜颖的目光落在屋里的紫檀木床上,“也有人家儿睡床的,不过,我们那边夏天太短了,床不如炕实用。” “没事儿,咱们屋里也都有小炕。”荣烺指了指临窗的小炕,“我屋里也一样。我平时都是在小炕桌上看书吃点心。” “帝都暖和,我床跟炕轮着睡。” 荣烺听的直乐,她还把姜颖要用到的书本、学习用具都准备好了,单独还有一份课程表。姜颖一看,公主课程安排的也挺密,都是上午两节,下午一节。一个月休息五天,三天是休沐,还有两天标注的是小宴。 姜颖奇怪,“公主,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举行宴会么?” “这是我的小宴,初一十五是外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,我也会在这天招待我的朋友。我们现在正准备编纂一本《女子防骗手札》,已经收集了百来份案例,开始进行编写了。正好阿颖姐你来了,嘉平关有拐带女子的事么?” “有,不独是女子,男人孩子,都有掠卖的。”姜颖道,“掠卖是犯法的,在嘉平关,这样的人抓到就是砍头。倘有家里知情不报的,也一起贬入贱籍。” “你们那边儿的人贩子,是怎么拐带人口的?”荣烺问。 “拐带?”姜颖奇怪,“何需拐带,都是直接抢了就走。” 荣烺眼珠子险掉地上,“还能抢了就走?没有人拦么?” 姜颖就给她讲起嘉平关大漠草原,地广人稀,有些匪类驭快马,便是壮年男子在路上独行,倘遇着匪类都可能被抢。财物抢走,人一捆就卖了。更遑论妇女孩子。 “怪不得嘉平关尚武。” “就是啊。我们那边便是妇人女子都以强健为美,土匪也不很容易得手,像是村子都修了土堡,就是为了防土匪的。大家出门多是结伴,带着防身棍棒刀枪,真遇着土匪,不一定谁劫谁。” 荣烺说,“可见身体好、会武功很重要。” “当然了。要我说,许多事都是靠拳头解决的。”姜颖自幼在嘉平关长大,她祖父是嘉平关老大,祖母是大长公主,她也并不是帝都闺秀的腼腆性格,很敢说话,“就譬如我小叔手下的一个小旗,你知道什么是小旗不?” “知道,就是军里管五十个人的小官。” “对。就有个小旗,原先娶了个媳妇,对那媳妇很不好。那媳妇家里就告到军中来了,后来,给他们判了和离。就彼此不相干了。”姜颖道,“然后,那小旗的母亲就托媒婆给小旗另说了一门亲事,这回他可是遇着克星。” “成天鼻青脸肿的去当差。” “这是被揍了啊。” “是啊。他后来娶的这媳妇一身的好拳脚,他根本打不过。但有什么事做不好,这媳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