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示结束的最后一天傍晚,秦舞阳去了一趟乔克立的办公室,到的时候,云窑市.委书记韩啸林也在。 两人握了手,坐到了乔克立对面的沙发上。 乔克立沉声道:“云窑现在是什么样子,啸林同志最清楚,舞阳同志去过,也有一定的认识,二位都是精兵强将,我要看到云窑的变化。” 韩啸林表态道:“我们一定会尽力的。” 这个表态显得有些底气不足,这也不怪韩啸林,他在云窑做了两年市.委书记,对云窑的情况非常熟悉,如果你让他客观评价一下云窑,那就四个字:一言难尽。 秦舞阳确实有能耐,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韩啸林没什么信心,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。 乔克立把目光投向了秦舞阳,秦舞阳务实得很,没有自吹自擂,道:“我对云窑的认识还停留于表面,不过乔书记请放心,云窑肯定会有变化,但我们需要时间。” 乔克立倒是担心秦舞阳会脑子一热吹大气,见他态度中肯,暗自松了一口气,道:“好,饭得一口一口吃,啸林同志,舞阳同志,希望你们能万众一心,改变云窑的处境。” 秦舞阳矜持道:“那省里得支持云窑才行。” 乔克立失笑道:“你这公示还有几个小时才结束呢,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。” 两人出了乔克立的办公室,秦舞阳看了一眼时间,笑着道:“韩书记,时候不早了,要不要一起坐坐?” 韩啸林欣然道:“我请。” 秦舞阳没有推辞,笑着道:“这可不是算接风宴啊。” 两人让司机自由活动,随便找了一个大排档,这很对秦舞阳的胃口,起码证明韩啸林是比较务实的人,排场这玩意儿,你不能不讲,但要看什么时候。 年还没过完,排档的生意一般,楼上有雅座,二人进屋坐定,倒上大麦茶,叼上烟,点了两荤两素,边吃边聊。 据韩啸林所说,云窑缺的不仅仅是资源,还有人心,这与当年的禹城有点儿相似,但有过之而无不及,事实上,禹城有两个县区还是不错的,当然,这是关起门来自家兄弟比一比,出了云窑,就有些拿不出手了。 人心这东西,散了容易,但要聚起来就很难,用韩啸林的话说,躺平的干部比较多,加上现在大力启用年轻干部,让很多年富力强的干部对未来都很灰心,所以在韩啸林看来,最需要解决的就是人心涣散的问题,可是怎么解决,他这个书记确实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。 秦舞阳一直都在听,并没有插言,韩啸林所言,他只是当作一个参考,小马过河,深浅只有自己趟一趟才知道。 “韩书记,你是书记,年纪又比我大,是我的老大哥,今天也没什么外人,咱俩就掏掏心窝子交个底。”秦舞阳举杯跟韩啸林碰了一下,“是这个理吧?” 韩啸林诚恳道:“老弟,说实话,我比你大不了多少,可看看你的状态,再看看我,头发快白了一半了,心力特么的交瘁啊,你有啥想法,只管说,只要有利于云窑发展的,我一定支持。” 秦舞阳放下酒杯,抓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道:“咱们得统一思想,你是老云窑,负责唱红脸,我是新生派,大刀阔斧,唱黑脸,团结一批,打击一批,搁置一批,这三板斧使下来,人心涣散的问题应该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解决。” 韩啸林沉默了一下道:“具体呢?” “我现在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,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,我得眼见为实,所以明天的上任,我不打算让省里送我过去,而是自己边走边看。” 韩啸林拧眉道:“这样会不会不妥当?” 秦舞阳笑着道:“没什么不妥当的,难道省.委没安排人送我上任,就没人承认我市长的身份了?” “那倒不是,我只是担心会有危险。” “放心吧,我也就是边走边看,相当于微服私访吧。” 韩啸林琢磨了一下,道:“那我给你派个人吧,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。老弟,穷山恶水出刁民,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,人一旦穷了,那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” “你这么说,似乎意有所指啊。” “也不是,云窑民风彪悍,胆大长毛的人不少,你微服私访没问题,但千万别大老爷作风,不然会惹麻烦,市长微服私访被人打,传出去就难听了。” “你要这么说,我心里就有数了,放心吧,你也不用安排人给我,我就当是旅游了。” 见秦舞阳这么坚持,韩啸林也就作罢,秦舞阳叮嘱道:“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。” 两人喝了一瓶酒,分别而去。 回到家之后,秦舞阳把陈杰和白菊叫了过来,直言明天要去云窑上任。由于云窑的问题比较多,所以秦舞阳没打算把两孩子也带过去,一切就拜托他们俩照顾了。 陈杰当场就急眼了,嚷嚷着要跟秦舞阳过去。 秦舞阳就道:“你别跟人家司机争岗位了,你给我好好把家看好,这个任务也不轻的,还有,白菊,这两孩子的成绩如果上不去,我唯你们俩是问。”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,秦朗却是眉飞色舞,难抑开心,秦大魔头终于管不上她了。